【钢炼】旋律（8）
我在纠结这一段的结局要不要放在这篇里，先把主体部分发出来……因为圣诞的剧情我真的不想拖到明年，而现在还差4分钟_(:_」∠)_
记得配合03主题曲食用～
正文
终于到了圣诞节，往日繁华的街道在这一天变得分外冷清，店面全数关闭，只有落着厚厚雪层的圣诞树在彩灯的缠绕下闪着幸福的光。
一切对爱德华来说都是那样地新奇，他跟在海德里希身后看得眼花缭乱——圣诞红与松树绿，金色的字母写着祝福的文字，即便是关闭的店铺，橱窗却还是亮的，里面琳琅满目的服装与食物甚至引起了爱德华的兴趣。
“好漂亮，这就是节日么？”爱德华露出了小孩子一般的笑容，欣喜的期待的笑容“真是不错啊！”
“当然，因为是圣诞节啊。”海德里希的心情也很好，经济萧条政治紧张，却让圣诞节的美好变得更加可贵。在这个特别的节日里，所有人都可以忘却烦恼，去感恩上帝去舒缓绷紧的神经。海德里希伸展着双臂，感受着干冷的空气与节日的气氛，神清气爽。街道对面是一座教堂，外面点亮了许多烛火，一些人围在那里，念念有词。
“所以圣诞节究竟是庆祝什么呢？”爱德华看着那些神情虔诚的人们问。
“上帝的诞生。”
“上帝？”
“就是神。”海德里希意味深长地看了爱德华一眼。
爱德华愣在原地。对于他来说，“神”这个概念还停留在某个小镇的某个冒牌货身上。如果非要进一步理解的话，也只能想到是“不符合定律”的存在了。
但是此时，教堂中传出了孩子们唱诗的歌声。爱德华并不能完全听懂歌词的含义，但是他从未听过这样的歌声——毫无杂念的，纯净而悲伤的歌声。
当他回过神时，海德里希已经走远许多了，爱德华慌忙追上去，和他一同进入了聚会的场所。仅仅一路之隔，这边却是截然不同的气氛。
教授把这间酒馆包了下来，就为了今晚的庆祝。桌子上摆满了啤酒和肉肠，人们正在举杯相庆，谈论着最近的社会，自己的家庭与事业，祝福着自己的国家。
“大家，我们的英雄来了！”海德里希一进门就拉住了爱德华，宣布了这条消息之后又把他推到了人们面前。
“喂，喂喂！”长发的少年顿时慌了神，但在他做出行动之前，各个高他一截的人们就已经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“等……等一下！”海德里希坏笑着听到某个小个子的哀嚎，之后看着人们把他抛到了半空中，又接住，之后又扔出去。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，海德里希就这样看着这欢乐的场面就已经面颊红得发热了。
欢迎仪式结束后，爱德华终于也能过来享受啤酒喝肉肠了，在街上走了一天，他也饿了。但是就当爱德华想拿过啤酒狂饮的时候，却发现杯子不见了。
“我想爱德华先生还是不要喝这个了吧。”当他看向阿尔冯斯时，果然发现他已经藏了两个杯子，阿尔冯斯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似乎在提醒爱德华某些事情。
“阿尔冯斯……”爱德华一脸黑线，“就让我喝一杯嘛！” 他伸出一只手扑向酒杯，讪讪地笑着，像是一只黄色大猫。
“未成年不要喝酒！要不然我还要把你送回去。”海德里希看准时机把杯子向后一撤，大猫果然扑空。
“你也是未成年啊！”爱德华抗议道。
“但是我是‘哥哥’！”海德里希坏笑着把酒一饮而尽。
真是坏人啊……爱德华额头上的青筋暴起。当海德里希放下自己的酒杯，他还是转身把另一个杯子递给了爱德华。
“少喝，还没到送礼物的环节呢。”
“还要送礼物么？！”爱德华抓过杯子，却被这个消息弄得目瞪口呆。还要送礼物么？你之前可一点都没提起过！
但是海德里希什么都没说，就这样端着杯子走到了同事的圈子里，他们一起举杯庆祝研究的进展，祝福着德国的未来，感谢着上帝的恩典。
爱德华就这样看着海德里希的背影，啤酒减少的速度却比海德里希的还快。
他想起了阿尔，他还是想起了阿尔。明明知道这个人是这个世界的阿尔冯斯，和自己的弟弟是截然不同的人，但是有些时候，爱德华还是会从这个人身上捕捉弟弟的影子。
自己有多久没见到阿尔的脸了呢？旅行的日子里，他似乎愈发忽视了阿尔的存在。阿尔以盔甲的身体，一直都会默默跟在自己的身后。无论他何时回过身去，都会看到那个高大的影子。阿尔大概也是如此吧，一直以来看着自己的背影，默默地跟随……自己真是一个糟糕的哥哥，在炼成阿尔之前，我们两个有好好地交流过么？有再像小时候一样谈心过么？时间就这样过去，久而久之，自己连阿尔真正的样子、真正的想法都不知道了……
黑啤酒倒映着爱德华逐渐变红的脸，之后镜像消失，爱德华再次拿起杯子，一饮而尽。
而海德里希则不同，他有自己的世界，有自己的朋友，不再需要一直跟随哪个人的背影，大概对于阿尔冯斯来说，自己才是负累吧……
果然自己还是不胜酒力啊……爱德华摇摇晃晃地起身，打开了酒馆的门。外面一片漆黑，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，寒风吹了进来，打透了爱德华的衬衫，但他依旧摇晃着走了出去。
“爱德华先生？”海德里希似乎在呼唤自己，但是现在爱德华并不想看到他。
疾风吹起他的马尾辫与刘海，他亦步亦趋地走向对面的教堂。唱诗班还在唱着那首歌，他推开巨大的门扉，繁复威严的场景在他面前展开。如果他还清醒的话，一定会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震惊吧——彩色的玫瑰花窗，肃穆的神像，壮阔的壁画，高耸的肋拱拔高了室内空间，这种感觉大概就是——神圣。让人意识到自己渺小的神圣感，即便是没有任何信仰的人，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跪下祈祷。
“原谅我吧，我的弟弟，我在你面前有罪。
大地埋葬的生命，不可能复活。”
“谁知道生存的规律，愿他帮我找到答案。
我知犯下了弥天大错，却找不到弥补良药。”
男孩女孩们捧着红烛，并没有受到不速之客的影响。他走到巨大的十字架下，颓然跪倒，机械的假肢与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撞击声。
“亲爱的妈妈，温柔的妈妈 。我们曾经那样爱您 ，但一切努力都是枉费心机 。
重回我们的家园 ，用这一希望将你诱惑 。我的弟弟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孩子们继续唱着，爱德华只是那样跪坐在那里。他并不懂得如何祈祷，也并不知道为何赎罪。即便是想要去祈求拯救，但他也深知一切皆是徒劳——因为祈祷不会付出任何代价。
但是他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，静静地听着这首诗。
“不要哭泣，不要忧伤，我的哥哥 。不只是你的错 ，我们的出路只有一条 ，要为我们的罪恶付出代价。”
“哥哥。”
沉重的大门再次敞开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。他穿着红色的风衣，金色的头发梳着马尾辫。他就那样远远地站在那里，说出了爱德华久违的词语——哥哥。
“阿尔……？”爱德华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，他并没马上扑过去，因为这个影子看上去是那样的虚幻，虚幻得让他恐惧……他怕真的过去那个影子就会消失，他怕一切终究是自己的幻想……
影子没有动，依旧伫立在那里。爱德华看不清他的表情，难道这真的只是梦么？因为自己已然不记得阿尔真实的样子，所以即便在梦里也无法看清？
“阿尔。”爱德华再次问道。歌声变得很轻，少年的声音在浩大的教堂中震起层层回音。
影子没有回答。
爱德华的身体在颤抖。他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心，也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。眼睛再变得湿润，泪水无声地滑落……他没有哭，只是过于高兴。
爱德华艰难地迈出第一步，看到依旧等待在那里的身影，他又迈出第二步……尽管双腿都在不住地颤抖，但是他还是稳稳地，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。
“阿尔……阿尔！阿尔！”终于，爱德华跑了起来，沉重的步伐在光洁的地面上敲打出参差不齐的声响。
然而就在他即将看清那个身影的时候，那个红色风衣的身影，转过身去。
“不，不要，阿尔！不要离开我！”爱德华不顾一切地喊着。然而那个身影也在颤抖着，听到爱德华的请求时，他的动作顿了一秒，然而还是坚决地向门外走去。
这一次，爱德华没有再呼喊，他飞身过去，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那个身影。
机械的手臂与正常手臂一起搂住了红衣的少年，他把脸埋在他身上，深深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。
海德里希被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惊呆了，他睁大了纯净的蓝眼睛，感受着爱德华愈发勒紧的怀抱。
“原谅我，阿尔……”爱德华蹭着他的身体说。他一定很想念吧，也一定很眷恋吧，那个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人。
“如果不是我的话，如果不是我提出要炼成妈妈的话……阿尔你就不会失去身体了！”
“很痛苦的吧，铠甲的身体……无法睡着，无法尝到食物的味道，也无法体味到人的体温……是我让你一个人冰冰冷冷地过了这么多年，却从未考虑过你真正的想法！”
“那样简单的代价怎么会把妈妈带回来呢？我为什么那样愚蠢呢？如果想要得到什么的话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，如果不牺牲些什么的话就什么都得不到……”
“为什么我会连最基本的原则都忘记了呢？！大地带走的东西是无法再拿回来的啊！”爱德华说着说着便嘶声力竭地哭喊了起来。寒风吹动着孩子们手中的烛火，十字架依旧巍峨地伫立在开阔的大厅之中。
海德里希终于意识到，这就是赎罪吧，这是爱德华的吐露。虽然难以置信，但这个孩子所经历的实在是太过于悲痛，也许在那边，他从未这样全部说出来过吧……
“我原谅你，我的……哥哥。”海德里希抓住爱德华扣紧的双手，把他们拉开，兀自走出了教堂。
爱德华酒醒的时候是在凌晨，他蓦然睁开眼睛，赤着脚从床上跳下跑到客厅里四处寻找着什么，还把其他房间的门都一一打开。这一系列响动惊醒了因聚会而疲倦的阿尔冯斯。
“你在找什么？爱德华先生？”他推开门，看着只穿了睡衣，长发凌乱的爱德华。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时，爱德华一直雀跃着的心沉了下去。
原来只是梦么？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垂下了肩膀。看到如此失落的爱德华，海德里希的蓝眼睛颤抖了一下。
“没什么……只是做了一个梦。梦到了我的弟弟。”他耷拉着头，沮丧地踱向自己的房间。
“他说了什么？”如果是平时海德里希一定会出于尊重不再追问，但是此时，蓝色的眼眸深处，有着与黎明前夜色一般的黑暗。
歌声，烛火，红色的披风。“我原谅你，我的哥哥……”爱德华猛地一惊，金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尔冯斯。这句话并不是他回忆中的，却有着相同的语气与相同的无奈。然而在爱德华看来这却充满了戏谑。
“是你？阿尔冯斯？”愤怒的火焰在燃烧，那个开了“可怕”玩笑的人却无动于衷，依旧倚在门框上，冷冰冰地。
没有回答，这是默认么？爱德华只感觉心口开始发热，一种委屈的冲动几乎让他哭泣。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他尽量冷静地质问，但是回答依旧是沉默。
“为什么？！”他又问，这次他是吼出来的，义肢打在墙面上，机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。二人四目相对，一个近乎病态的冷漠一个近乎病态的疯狂。
“圣诞快乐，爱德华。”久久，阿尔冯斯幽幽地说，之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“你根本不了解……”门关上的瞬间，少年低吼“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事情，以及我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！”
“那不是你把我当做你弟弟的替身的理由。”这次，没有犹豫，海德里希几乎是在话音刚落接上了话。
寂静。
这句话爱德华足足愣了一秒。阿尔的替身？笑话！
“我从来没把你当做过阿尔的替身。”他冷笑着说，腔调变得有些悲戚“阿尔冯斯，没有人能代替我的弟弟。你看到过我的银怀表吧，那个日期是我和阿尔把家烧掉的日子。”爱德华说着这些事情时十分平淡，好像是被人的事情一样。“任何人都无法完全理解的，两个小孩子独自漂泊在外，为着传说中的可能性而奔波，其间所见到的事情，几次受到生命威胁，我和阿尔的羁绊，是你们无法理解的。”
“但是你在这里。”海德里希转过身，宽大的睡衣显得他无比消瘦“你在这里，爱德华，对我们来说，那边的事情完全无所谓。而且没人能证明所谓的平行世界是存在的！”大概是因为在凌晨被吵醒，海德里希感觉太阳穴胀痛得厉害，他眼里满是血丝，喉咙里发着腥黏的热气。他想愤怒一次，但是看着爱德华那张失望的脸，他几乎无法让自己的立场坚定。
“我一直以为你相信我，阿尔冯斯。我一直以为只有你会相信我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，只有你……”他没能再说下去，因为爱德华忍不住苦笑，眼里泛着晶莹。
果然一切都是徒劳……心突然变得好累，一直光着脚也感觉冷得厉害，是时候离开了。爱德华转身，想回到那个满是睡意的房间。
“我对你来说，究竟是什么？爱德华？”他转身的瞬间，海德里希问，听起来就像是最后一个问题。
他想听到，我不是阿尔的替身，我不是你的聆听者，我不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伙伴……但是，没有回答。他被挡在了门后，他听到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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