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棋魂·五五祭】玄冬樱（上）
write in 5.5.2015
说起来这是昨晚熄灯后又重新构思的，今天重新写的，之前的构思实在是卡住了，然而时间有点捉急，带我去吃个饭洗个澡_(:зゝ∠)_
1
雪霁，初晴。空气里还弥漫着冰冷而潮湿的气味。
空旷的和室虽然已经被尽可能地加热，却依旧被带着沉重感的寒气所充斥。
一个人躺在那里，就像所有重病的人一样，一丝不苟地盖着棉被，头顶着被换了不知多少次的毛巾。但是他并不是陷入无意识的昏睡状态，而是止不住地咳，大大小小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拉门，听得出他是极力压抑过的，闻者无不太息。
“去休息吧，”他弱声对正坐在一旁的女子说。女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，不再说话，起身离开，脚步有些摇晃。待终于听到拉门被关闭的声音后，虎次郎才终于深吸两口气，咳嗦的声音再也无法控制。剧烈的喘息把他逼坐起来，十几秒之后，他终于能平静下来些，看着手中的血红色，早已见怪不怪，之后便像是一只破布偶，直直地倒了下去。
然而除了他自己，没人能看间他身边那个端坐在一边，一脸心痛的幽灵。幽灵看着他虚弱的样子，几次想去搀扶，却终于只能看见自己的手，穿过的青年的身体。
“抱歉了啊……佐为。”虎次郎努力伸出沾满血污的手，抚向幽灵静美的脸庞，但就像佐为的无力般，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极限。苦笑着垂下手臂，疲倦地睁开眼周早已是青黑色的眼“雪……停了啊。”
“是啊，虎次郎。”佐为说着，泪眼婆娑了起来。
“不要哭……”秀策忍不住再次轻咳起来“没什么好怕的……”他抽搐着嘴角，摆出一个笑容。
“真是个好天气，就像我们相遇那天一样。”
“不要再多说话了，虎次郎……”佐为忍不住打断。
“恩，那我们……下棋吧。”
“诶？”不给佐为疑惑的机会，秀策已经伸出瘦弱的手臂开始拖动身边的棋桌。
“佐为也要认真起来哦……等下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呢……”虎次郎虚弱地呢喃。
猜子，佐为执黑。
看见那洁白的折扇轻巧地点在十九路上，秀策会心一笑，体内的温度也随之渐渐减了下去。
一切都和那天一样。
2
雪霁，天晴。湛湛的晴空高得令人心旷，略带金色的阳光却暖暖的十分亲和。
小小的男孩吃力地搬着一个对他来说过于沉重了的棋桌。
“呦！这不是虎次郎么？”邻居的大叔，看见这个聪明的孩子，忍不住关怀一下。“这是新棋盘？”
“不，”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把棋桌放下，对着有些热烈了的太阳拭了拭额头“妈妈的邻居送给我的。对了，大叔……”
虎次郎突然打起精神一口气抱起棋桌，走到邻居面前“你看这里……”他指着棋盘的某个地方“是不是有水痕一般的东西？”
“诶？”大叔仔细地左看右看，几乎把脸贴在了上面“并没有什么啊。”
“是么……？”小秀策疑惑着抱起棋桌向家走去“麻烦您了，大叔！”
二人笑着道别之后，就开始各走各路，到家之后，虎次郎险些被吓得摔倒在地。
“鬼啊——！”小小的秀策不知道眼前这个身披白纱，面色微青的男子是何方妖怪，首先想到的倒是传说中的雪女，错乱之中，倒是学着大人的样子把知道的鬼神拜了个遍。
然而，眼前的“妖怪”倒是淡定，一声啜泣，把虎次郎吓得飞起的魂给拉了回来。
“感谢天下的神明……”那“妖怪”说。
“什么啊……您不是鬼么？”虎次郎一副天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。
“诶？鬼？不是啊……”幽灵眉头微蹙，脸圆圆地嘟了起来，左右挥了两下袖子“诶？”佐为突然垂下的双臂，无精打采地飘着“我好像……已经死了？”
“鬼啊……！”虎次郎听完，肯定地呼喊了一句。
“你还是藏好吧，等下吉兵卫老师要来了。”
“你在和谁说话啊，虎次郎？”说话的人是母亲，她身后的是吉兵卫老师——和众数在围棋上有所长的长者。朴素的小房立刻拥挤了起来。
“这个人……”佐为凝视着来者的眉宇，若有所思。
“没有谁！”虎次郎慌忙回答，诧异地望了一眼佐为。居然，都看不到他，果然不是人……
“那么，今天就由为师来测验下你的棋力吧！”吉兵卫谦和地说，母亲在一旁一脸期待地笑着“先分！”
惊叹声从长者们口中涌出，惊起虎次郎一身冷汗。
“好！”还未等主角答应，身后的幽灵却已经迫不及待。
“没问你……啊不，是，我已经准备好了……”意识到说错话了的虎次郎连忙纠正，母亲与老师虽然有一时的困惑，却也马上积极准备起对局来。
虎次郎自母亲教学围棋以来，一直是村里公认的神童。待跟从吉兵卫老师学习后，棋力更是突飞猛进。但即便如此，二人并没有下过一局分先的对局，想到在让一子时自己也有输半目的时候，虎次郎感觉有些惶恐。
一招一式，一拆一挡，二人额头都已出现了细密的汗珠。虎次郎意识到，这次，吉兵卫老师也是尽了全力的，大概是因为上次输给自己被那位颇有名气的老者看见了吧。
但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，虎次郎捏紧了手中的棋子。
局面开始变得复杂，围观人员谨慎地呼吸声更是加强了紧张的氛围。
提子，手却迟迟没有落下。虽然一知半解，却感觉这看似简单的棋里暗藏杀机。执棋子的手在棋盘的上空微微抖动起来。
到底是哪里？
虎次郎以最快的速度计算了自己与老师的目数，果然相差只有三目，收官谨慎地话，应该可以稳胜，然而……
看着那个早就想落下的点，那个带有星位标志的点，感觉它愈发地吸引人了。但是这时，一把折扇闯进了视线。
“你……”虎次郎很想转身问个究竟，但却迫于对弈时不可言语的规矩。这个鬼真是太不懂规矩了……他想。
但终于回过神来，看了看折扇指向的那个点，虎次郎突然明白了，豁然开朗的意义。
然而……执棋，落子，却是折扇所点位置的拆二位。
长考时众人的平静被瞬间打破，包括面前的老师与身后的幽灵。
终局，虎次郎胜一目。从此，神童的名号传至乡里。
“真是厉害呢，虎次郎！”幽灵盯着终局的棋，感叹了许久“但也很抱歉……我居然捣乱了别人的棋局。”说着，这个“妖怪”居然真的眼泪汪汪了起来。“都怪我看得太投入了，忍不住去点了一下……”
“我才不会原谅你呢！”虎次郎叉腰，一脸鄙视，佐为见状更是慌了神“直到我赢了你！”
“也就是说虎次郎会和我下棋么？”幽灵顿时一脸期待，眼睛闪亮得仿佛放了星星进去。
“那是当然……”
“你真是太好了，虎次郎，最喜欢你了！”
“如果我不会下棋的话，你还会喜欢我么？”虎次郎撇着嘴问。
佐为愣了愣，似乎没转过这个急转弯，但俄而“那是当然的了，我一样会喜欢你的！”
“那么，附体的幽灵，初次见面请多指教，还没问你的名字呢！”
“在下藤原佐为。”
3
东京，初雪。白色纷飞的随便，给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平添了几分浪漫。
“塔矢和王座都好厉害啊！”进藤光伸着懒腰，和佐为漫步在小雪纷飞的街道上。
刚刚结束的是新初段塔矢亮与王座的新初段联赛，虽然塔矢亮中盘认输，但其不俗的棋力仍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包括佐为。
大概是因为是灵魂吧，佐为隐隐地感受到了塔矢亮棋路里过分的努力感，想到这里，佐为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愧怍。
“所以说，塔矢那家伙也不是不可打败的！”少年握拳“我要更加努力，知道追上那家伙！”
如果没有当初自己的任性，塔矢亮就不会受到刺激，就不会缠着阿光。如果不是小光的任性，塔矢亮就不会那么生气，小光也不会这么努力地去追逐。
然而一切早已悄然发生，就像是上天的安排。
佐为仰起头，天空是谜样的黑色，纷撒着白色的雪花，并没有回答。互相追逐，棋逢对手，这才是一名棋士三生有幸之事……
“不过在我心中，佐为永远是最强大的人！”小光猛然回头，对着有些愣神的藤原佐为笑了笑。
这孩子啊……佐为无奈地叹息。
“阿光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如果我不是一个强大的棋士，你还会这样想么？”佐为莫名其妙地问。
“想什么啊……大概不会吧，那样更好，我大概就不会去关心围棋这种老头子玩的东西了！”阿光发自内心地感慨“但是现在的我只想好好教训塔矢亮那家伙！”
即使经过千年的时间，这世上有些东西就是不会改变。
雪……跟棋盘上的激战……
4
樱初，烂漫。粉色的花瓣落在木制的围栏上，却随着屋内一声爆笑震落。
赤坂府内，觥筹交错，众人相聚甚欢。江户年间，御城棋乃一年一度的盛事，而本因坊家的迹目却未尝一败，挑战者无不降段，这也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“你们说，当今谁才是棋界的最强手？”一位醉醺醺的棋士首先挑起了话头。
“当然是秀和啦！”当即便有人回应。
“秀和已经过时了，要说当今最厉害的当然要数本因坊秀策吧！在座的有敢说没被他降段或不会被他降段的么？”另一人不屑地回答。
“没错没错，你们没听说么，本因坊秀策在御城棋上可未曾一败呢！”
“看来结果毫无疑问是本因坊秀策了。”有人简短地总结，吐槽话题的无趣。
“是么？可我不这样认为啊！”酒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，众人回头。说话的是年过四十的男子，虽然不再年轻，风度却不减当年，尤其是一头秀发，在满房的秃头与月代头里格外的醒目。
“他就是那个太田……”有人低声说。
“虽然我不能出席御城棋赛，但至今我可都是与秀策分先下棋。”说着，面容姣好的男子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酒。
“既然太田君不赞同本因坊秀策天下第一的称号，那么何不下三十番争棋来一决高下？”来者提议。
“好，那就请您做公证人，看我和秀策究竟孰高孰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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